“她还没有醒吗？”护士已经是第五次走进病房了。
狭小昏暗的病房里，坐在病床旁的孟静涵摇了摇头，看着病床上女孩子苍白的精致面庞，眼底全是复杂：“她不会有什么事吧？会不会不醒了？”
护士翻了个白眼：“明明叮嘱过了，手术前六到十个小时不要吃东西，不然会有风险。她术前吃了早饭，手术的时候食道噎住，没死已经是万幸了好不好！”
“反正，这跟我们院没有关系。”护士三言两语撇清了责任，重重地关上了门。
孟静涵没说什么，掀开被子看了看辛小真胸口包扎的伤口，又给她盖了回去。
缩胸手术没成功，真是便宜她了。
*
睡梦中，赵予真嗅到一股饭菜香气，味道有些油腻，可宿醉后的她实在太饿，嗅着这股气味，她慢慢转醒。
赵予真睁开眼睛，入眼，不是邮轮的豪华套房，而是灰不溜秋的天花板，窄小得如同监狱一般的昏暗房间里，弥漫一股消毒水和说不出的臭味，这让她皱眉。
偏过头去，是个齐刘海的妹子，对方正插着耳机一边看电视剧、一边吃卤肉饭。
见辛小真醒来，孟静涵一下站起：“小真，你醒啦！我去叫护士！”
叫这么亲热？赵予真更加不解，张嘴发问：“你谁？这是哪里？”却立刻感觉到喉咙的干涩，干涩得声音都是劈的，更有一股撕扯的疼痛，这种痛是全麻手术过后的正常术后反应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孟静涵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，“你还是先别说话了，你刚做完手术，九死一生！”
赵予真一头雾水，这都是什么跟什么，什么手术？什么九死一生？她不是在游轮上办生日趴体吗，怎么回事，谁不要命跟她赵家大小姐开这种玩笑？
没力气说话，赵予真只好打量着自己的处境。目测，她现在正在一间非常糟糕的病房，病床硬邦邦的，看起来非常落后。
身体沉重得使不上力气，赵予真看见自己手背上正插着输液针，她的包和手机，也不知道在哪里。
孟静涵带着一个护士进来了，护士端来一碗粥，没好气地放在床头柜上：“辛小姐，手术中断不是我们院的原因，这个希望您清楚。倒是辛小姐，根本不听医嘱！差点让我们院背上一条人命！等过会儿全麻过去，辛小姐就出院吧，咱们院病房紧张，您还是不要霸占其他客户的位置了。”
这护士的语气，让赵予真极度不爽，然而声音嘶哑，喉咙肿痛，一句话也说不出，只能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女护士，用目光说：“看来你不知道我是谁，给我等着。”
女护士接触到她的眼神，丝毫不惧地冷哼一声：“我们院长说，哪怕手术没有最终完成，整容费用您还是要支付的！您选择的是分期付款，下个月十八号之前必须还上五千八的手术费外加一千的麻醉费。”说完，护士就婀娜多姿地走了。
赵予真眼前一黑。
什么整容才五千八？！她这下是真的慌了，该不会是有人故意害她！把她弄进黑整容所吧？！
赵予真艰难地抬起手，去摸自己的脸，她太害怕了，害怕自己被人报复毁容，然而手上摸到的，却是一张光滑的脸，摸着……好像五官有点……不一样？
难道给自己换脸了？
赵予真头要炸了，伸手敲桌板：“拿镜子来。”
孟静涵没听明白，凑近一些，赵予真不耐烦重复：“镜子！”说话太用力，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，这一咳，她感觉全身哪哪儿都不舒服，身体像要散架了般，从没吃过这般苦头的赵予真恨不得当场撕碎幕后黑手！
孟静涵这下听明白了，拿了个小镜子给她照：“小真，这个手术，你还打算再做一次吗？不然我们再做一次吧？”
赵予真没理她，此刻，她已经完全呆在镜子面前了。
因为，镜子里这张年轻貌美的鹅蛋脸，根本不是她！镜子里的女孩子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，眼尾自然下垂，勾勒出温顺的形态，皮肤白皙胜雪，整张脸那小巧的五官透出一股小鹿般的灵气，哪怕脸色苍白，也掩盖不住的天生丽质。
赵予真自己做过不少医美，打过很多针，她一眼就能瞧出，镜子里的女孩子，是没有动过刀子的。
就这副脸蛋，还需要整容？？？
她一脸惊愕，镜中人也一脸惊愕，她眨眼，镜中人也眨眼。赵予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，不对……这好像，是她现在的脸。
头疼欲裂之中，赵予真恍惚地忆起，派对上，她喝了太多的酒，不知道谁给了她一块加了料的布朗尼蛋糕，吃完，她整个世界都变得像梦境一样扭曲，她好像……她是不是不小心跌到海里去了？
挖掘脑海里的记忆，好似是有一幕呛水的画面。
绝望地闭上眼，所以，自己这是死了？然后又像小说里那样借尸还魂了？
她想了解一点信息，但由于实在难以说话，只好伸手，指了指齐刘海妹子的手机，又指了下自己的喉咙，示意她拿手机给自己。
孟静涵明白她的意思，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了。
赵予真打字：“手术什么情况？”
孟静涵“呃”了一声，回答：“你术前吃了东西，手术时卡住食道了，差点没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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