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是刘哥的妻子和父母。刘哥不是本地人,家在相邻的一个小城市,也不知道是警局疏忽了还是刘哥特意交代了什么,他的家属不知道刘哥疯了,今天早晨却突然得到了他的死讯。
这场面让我冷不丁有些受不了,刘哥的妻子一下扑到我怀里,哭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,反复说刘哥为啥想不开呢。尤其是她还撕扯我的解剖服,也就是解剖服质量好,不然这力道,当场就得裂开几个大口子。
我跟小凡都安慰了几句,又找个借口提前撤离了。本来看在同事兼哥们儿的分儿上,我真该好好陪一陪的,但我怕自己嘴贱,把刘哥被害死的情况说出来,他们情绪会更加失控,把我衣服扯光了。
我跟小凡一起回警局,我着手写刘哥的验尸报告。没多久,警局里都传开了,知道刘哥死了,张队还特意来到法医门诊,问我一些情况。
但我真是了解得不多,只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。姜绍炎是一直没回警局,但他办事真有效率,通过跟病患的接触,在上午就挖到线索了。
有几个病患看到了,刘哥在早晨被医院的一个医生带走了,而医院那边查了一遍,发现并没有医生找过刘哥。
很明显有人假冒医生把刘哥骗出去了。张队还立刻找了一名专业警察,带着工具去问这几个目击者,看能不能做出凶手的素描画来。
本来我挺不看好的,因为那医生穿着白大褂,戴着口罩,那几个病患也就是隔远看看,只能提供凶手的身高与大致体征,长什么样,肯定说不出来。
但姜绍炎做了一把主,他跟个证人一样,把一些数据提供给“画师”了,还说得特别详细。
最后素描画被传回警局里,我也特意跑过去看看,这人有一个特征让我印象深刻——左脸颊上有一条刀疤。
姜绍炎还在素描画上标注,这嫌犯叫老鼠精,我倒是觉得,把他叫作刀疤脸更恰当。
姜绍炎还特意跟张队强调,刘哥的死跟女尸案有绝对的联系,让张队务必重视起来。这下可好,张队又抽出几个人来跟进这个案子,刑警队那点精英,冷不丁全被调走了。
我也想尽一份力,可是想一想,自己能做什么呢?还是老老实实地干好本职工作吧。
等到了中午,姜绍炎回来了,他拎了两桶肯德基,来到法医门诊,说请我和小凡吃午餐。
他很兴奋,说这玩意儿好吃,把他大吃货的本性又暴露出来了。而我和小凡对快餐都不感兴趣,尤其这种炸鸡块,总让我觉得吃不饱,但专员请客,这面子得给,我们就在屋子里围个圈儿,吃上了。
本来就是随便聊聊天,没提啥正事,但吃完后,姜绍炎对我摆摆手,把我叫出去了。
我以为他要问刘哥的事呢,没想到他一边剔着牙一边说:“听张队说了你家里的情况,对了,你父亲最近怎么样?”
我冷不丁有点蒙,因为张队压根儿不关心我家的事,姜绍炎这么说,有编谎话的嫌疑。另外细掰扯掰扯,最近咋都关心我父亲呢?我师父上次也这么说过。
我看姜绍炎一直等我回话,索性笑了笑,说:“老爷子挺好的。”
姜绍炎点点头,看了看时间,说现在正好午休呢,你这儿也不忙,不如一起去看看他吧。
我真不明白这省里来的专员到底想啥呢,而且他真逗,我能不忙?刘哥撒手不管了,这两天法医门诊室压了一堆案子,都快把我和小凡累得肚皮朝天了。
我琢磨着找什么借口能把这事推开,但姜绍炎不给我机会,他说骑摩托带我,还立刻拽着我走了。
他这摩托是私人的,挺特殊。轮胎很宽,排气筒也都是大件的,我不太懂摩托,却也猜出来了,这是个军用货。
姜绍炎说过,他开车不在行,但摩托车技不错。看来是没撒谎,这摩托骑得,那叫一个“溜”。
乌州市只有一个五福精神病院,在郊区,姜绍炎带着我,也不能空手去,中途买了些吃的。
我们又去了精神病院的B区,这里都是病情轻的患者,平时能随便溜达。
我们在大厅里找到我爹了,他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。我跟他长得很像,当时我没说啥呢,姜绍炎就把他认出来了。
我爹在刚进精神病院时,很疯癫,总嚷嚷说世界末日要来了,这两年在积极治疗下,病情倒有了大幅度的好转。
他看我俩到来时,还对我笑了笑,等看着姜绍炎时,他又板着脸,问:“你是谁?”
我还琢磨咋介绍呢,姜绍炎主动开口了,说他在省里工作,跟我是朋友。
我爹点点头,显得不那么热情。姜绍炎兴趣倒挺高,主动坐到我爹旁边,又说了句:“我跟‘狼娃’也是好朋友,我们偶尔会说起你。”
我对这话很在意,尤其看着我爹反应挺大地看着姜绍炎时,我知道他也认识这个叫狼娃的人。我纳闷了,心说狼娃?是谁?
我想插话,但姜绍炎对我偷偷使个眼色,那意思让我旁听就好了。
他又跟我爹聊起来,而且这俩人聊得是越来越有瘾。我没法子,只能干坐着。
我发现他们都是围绕着狼娃,聊了一些很日常的东西。通过这几次接触,我是对姜绍炎有点了解了,心说这老乌鸦说这些无关紧要的,就是个开胃菜,压轴戏一定在后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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