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个沁人肺腑的傍晚,风在树上,闲云飘过,路上行人不太多,大约在欢聚玩月吧。我和孝尼坐在备好的马车上,马蹄声发出清脆的声音,我看向孝尼想要说话,只见他正在闭目养神。
“你有话要问?”
“啊,”我非常吃惊。
“我知道你心中还有一些疑问。”孝尼接着说,“你问吧。”
“阿弥陀佛,贫僧自然信服孝尼的学识,既然这桃叶巷不存在,而白施主又故意隐瞒,但无论如何这桃叶巷一定和白施主的真实住所有关联。”
“你推测看看。”孝尼笑着说。
“依贫僧所见,白施主所说‘桃叶’二字,自然是他的妻子白桃和他的名字白叶寔,各取一字。”
“哈,空散推测的不错。”孝尼睁开眼微笑地看了我一眼。
我会心一笑,继续大胆地推测,“而这桃由木和兆组成,叶由口和十组成,而并州城内确实有一条兆十的街名,会不会白施主说的‘桃叶巷’实际是‘兆十巷’。”孝尼没有回复我,我担心自己的推测不合理,但还是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,“亦或‘桃叶’二字是某条街名的谐音,比如并州城的‘稻延巷’,贫僧暂时就想到这么多。”
此时孝尼已经睁开了眼,凝视着车窗外若有所思。
“空散前面的推测是显而易见的,被突然一问,既不想告知真实住所,又不能失礼拒绝告知,因此情急之下使用他们夫妇的名字编造了一个街名。不过后面的却和我的推测有所不同。你记得他说‘烟波寺在八月十一日通知他八月十五日去取点心匣子’吗?”
“啊,我似乎明白了。”我点点头。
“所以烟波寺自然知道他所住何处,不过我的推测并不是这点。他已经言明他的父亲是烟波寺的大施主,而家父在烟波寺也略有善款,曾对我提起过这十二位大施主,其中一位就姓白。如果我没猜错,他就是那位白姓大施主的公子,而白府位于离烟波寺不远的定因巷。”
我简直惊呆了。
然而孝尼并没有停止他的推测,他接着说,“白叶寔虽然刻意隐瞒了真实住所,但也不难推测他父亲早已不在且家道已经衰落下去,自然是那份固有的傲气和自尊让他不愿意透露,且他现在的境遇和他的妻子一定有莫大关系,以至于在情急之下,他还是想到了妻子,想到用他的妻子和他的名字编造了一个街名,这倒十分有趣。”
“阿弥陀佛,孝尼,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。”
我正待问他午后霍须臾来后说了什么,还未等我开口,马车已经停下了。
这是一家很小的寺庙,位置绝佳。但孝尼并未上前叩门,反而朝寺后快速走去,我连忙跟了上去。就在寺庙身后不远处一条街的拐角处,孝尼推开一间不起眼的香料肆的门,满面笑容的掌柜即刻迎了过来。
“阿弥陀佛,好香的味道,贵肆一定有上好的佛事郁金香料吧?”我在门外就闻到了这熟悉的味道,因此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。
“啊,这位大师一定是烟波寺的,这上好的郁金香料可是专供烟波寺的。”
“阿弥陀佛,小僧并不是烟波寺的僧人,只是对这佛事香料略知一二。”
“噢,噢,原来如此,大师好见识。”掌柜依旧笑盈盈的。
“空散,晚上赏月,又恐蚊虫,是该备些驱虫的香”,孝尼边和我说边问香料肆掌柜的,“哈,掌柜这里有上好的苏合香吗?像你们的点心匣子那么出色的。”
“我们的点心匣子?”掌柜略有惊奇的神色。
“是的,今日午后我的一位朋友在烟波寺听小和尚说过。”
“啊,我明白了。那是我内人的姊姊做的,继承宫廷的严格手艺,一盒难求,也是承蒙烟波寺的照顾,所以每年八月十五我和内人会求她姊姊做十二盒,送与烟波寺的主持和高僧。”掌柜一边说着一边帮孝尼包好两盒上好的苏合香。
“那么,请问夫人的姊姊在何处?”
“噢,她是前边不远处漉月庄的厨娘,姓简。”
“真的!想必匣子也是漉月庄的?我那位朋友听说匣子异常精美,上面印着栩栩如生的桃子。”
“是,是漉月庄的。”
“不过,公子,恐怕她不会答应为您做的。”
“真的吗?这有何缘故吗?”
“自从四年前,我和内人也是苦苦哀求,才勉强做十二盒给我们,原因嘛我们也问不出。”
“噢,好吧,祝你生意兴隆。再见。”
我们离开香料肆,抬头一望,满月高悬,在莲花般的云朵中穿行。我知道孝尼有些失望,因为这个案子一点都不波折。我和孝尼回到马车上,“现在我们去找白叶寔,”孝尼一边关上车门,一边继续往下说,“记住,空散,虽然在这条锁链的一端,我们现在找到点心这样的美味食物,但另一端,我们却会找到一个肯定有罪的人,除非我们能证明它是无罪的。可是,很可能,我们的调查也许只能证明它有罪。无论如何,既然有了这条线索,我们就可以继续查,直到水落石出为止。”
看到孝尼眼睛因为兴奋而发光,“阿弥陀佛,我以为孝尼已经对这个案子毫无兴趣了,事情显而易见,一定是漉月庄要栽赃白施主嘛。”
“哈,亲爱的朋友,不不不,这件案子变得越来越有趣了,你还不知道吧,今日午后,霍卫士除了带来一盒点心,还带来了第八颗金色珍珠。”
“啊!第八颗?”我惊的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绝对想不到这第八颗珍珠是藏在什么地方。”
“不在另一块点心?”我颇感疑惑。
孝尼摇摇头,“霍卫士说从装点心的匣子上找到的,”此时我看到孝尼又露出他特有的目光,他接着说,“而且是用蜂蜜和生面团胡乱裹住粘在放花笺的小抽屉里。”
我很好奇,忍不住问:“粘在抽屉里,会不会太草率。”
孝尼笑着看了我一眼,“是草率还是聪明,虽然这小抽屉是装花笺或书信用的,拉开到尽头就被发现了,但通常人们装一纸花笺或书信,一般都不会拉到尽头,也很少将抽屉取出,这看似容易发现却往往不会被很快发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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